超市冷柜前的灯光忽然暗了暗，林晓雨正踮脚够最上层的酸奶，后腰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濡湿。她猛地回头，看见个穿恐龙图案短裤的小男孩正提着裤子，脚下的地板洇开一小片水迹。

“你怎么回事？” 林晓雨的声音带着错愕，白色连衣裙上的尿渍像朵恶心的云。男孩怯怯地往身后缩，一个烫着卷发的女人立刻冲过来把孩子护在怀里。

“小孩子懂什么？你一个大姑娘跟他计较？” 女人的嗓门陡然拔高，唾沫星子溅到林晓雨手背上。周围货架后探出几个脑袋，林晓雨攥紧衣角，指甲掐进掌心：“他尿在我身上，至少该道歉，这条裙子干洗要二十块。”

“二十块？你抢钱啊！” 女人突然推了林晓雨一把，“我看你就是故意碰瓷！穿这么短勾引谁呢？我儿子被你吓到了，我还没要你赔精神损失费！”

林晓雨踉跄着撞到货架，几盒牛奶哐当坠地。她看见男孩偷偷拉妈妈的衣角，小声说 “妈妈我错了”，却被女人狠狠瞪回去：“错什么错！是这个坏女人挡路！”

理货员匆匆跑过来，看见地上的狼藉和林晓雨裙子上的污渍，刚想打圆场，就被女人指着鼻子骂：“你们超市怎么招的人？纵容这种敲诈犯！”

冷柜的压缩机突然启动，嗡嗡声里，林晓雨忽然笑了。她从包里摸出手机打开录音，慢慢举到女人面前：“刚才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录下来了，包括你承认你儿子尿了我，还拒绝赔偿并且人身攻击。要么现在道歉赔钱，要么咱们去派出所聊聊。”

女人的骂声戛然而止，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。周围响起窃窃私语，有个老奶奶颤巍巍地说：“年轻人，孩子犯错要教啊。” 卷发女人的脸涨成猪肝色，从钱包里抽出皱巴巴的二十块摔在地上，拽着男孩撞开人群就走，男孩回头时，眼里的愧疚像颗没成熟的梅子。

林晓雨弯腰捡钱时，发现钞票边缘沾着片薯片碎屑。她把钱塞进理货员手里：“麻烦帮我买包湿纸巾。” 然后抱着那盒没开封的酸奶，一步步走出弥漫着消毒水味的超市，裙摆的尿渍在阳光下泛着难看的光。